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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《范保德》,整個腦海就只記得子豪老師的Bass,還有范保德那條把五金工具一個個安插在腰間,像是特種部隊的工具袋,還有那雙雀爾西靴。大部分的電影觀後感,都不太討論音樂跟美術,這對於一部得到最佳配樂與美術的電影來說,實在是太失禮了。

我記得是一幕黑白色調的鏡頭,鋼琴旋律先襯了一個預告,然後子豪老師的Bass聲進來就這樣把我視覺的注意力模糊,像是帶著一個看不見的角色踏進來,然後融進電影的節奏裡,踏得很MAN很范保德。

范保德的五金行,堆了滿坑滿谷的五金,都整齊的收好在架子上,也許有些角落有點亂,亂得很生活化。但牆壁上一個個裱在方框裡,整齊間格排好的零件裝飾,就像范保德皮帶間講究的工具袋一樣,是某種鐵漢的浪漫堅持。深咖啡色的櫃檯與壁櫃,那是屬於現在六十歲那個年代裝潢的顏色,走過白色磁磚的廚房、紅花鐵保溫壺的那個時代。我特別喜歡那一場,晚上洗衣店的電話響得長長的,洗衣店老闆從日式空間的二樓臥室,快步步下樓梯到掛滿衣服的一樓洗衣店,接起電話講完掛掉,馬上推起洗衣車往旅社跑去。場景一路從充滿日本風情的和室,轉換到舊式的台灣旅社,一氣呵成。

這部電影有三場吃飯戲,一場是莊素如跟全家說洗衣店的美月生病得癌症的戲,這一場,范保德坐在素如的正對面。吃飯時間總是要講一下隔壁鄰居的近況,這是再熟悉不過的台灣媽媽話語。另一場,換范保德的兒子范大齊坐在媽媽莊素如對面,大家啃著花椰菜,夾著菜圃蛋跟水餃聽媽媽碎念(說實話,把水餃當配菜我覺得又驚奇又可愛)。媽媽越念兒子就要越專心吃飯,媽媽一邊唸還要一邊酸一下老公,你說寫實不寫實。也許台灣上一代女性扮演著負責說話的角色,也所以父親們往往才會如此的沉默,把所有說話的發揮空間讓給老婆。台灣媽媽對家人的愛大部份都用碎念與餐桌上的菜餚來呈現,這場戲的碎念描述著莊素如把從未見過面公公的生日放在心上,也擔心范保德去日本的遠行。其實電影的開頭也是從莊素如呼喚范保德的聲音開始的,那麼的有穿透力,推動著鏡頭跟范保德走下樓梯。

台灣男性的角色多被賦予專注於工作的社會設定,范保德在午餐時間到診所去修電燈,也許他想逃離囉嗦的岳母與老婆,也許他只是放不下工作,也或許只是念在是同學所託。劉克襄飾演的診所醫生,也一邊站在走廊上扒便當一邊看范保德修電燈,這兩個台灣男性把犧牲吃飯時間的臺灣工作文化,兩三下就刻畫入骨。

還有一場吃飯戲是Newman與郭毓琴的火鍋晚餐,郭毓琴情不自禁的講了幾乎是專屬於媽媽的台詞「今天準備的都是你愛吃的菜。」那是脫口而出的想念與愛。范保德遠行前曾到過郭毓琴的旅社一趟,那時郭毓琴問范保德「找到父親真的有這麼重要嗎?」也許,同時也是在幫自己的兒子與整部電影發問,緊緊繫上了「尋找父親」的主軸。找到,不一定是有形的追尋,可能也只是通往心裡的一個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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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meli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